光降之地

包廂裡其實算滿大的，八、九坪的空間，地上鋪著雪白的地毯，中央放著一張圓桌和兩張精雕細琢後的椅子，包廂四個角落都放著黑色的長方形平台，每張平台上都放了機械雕刻燈，大概十秒就會變換成另一種顏色。

帶著我們入座，打開圓桌上裝設的投影點餐器，不知道是不是識相的關係，機械女僕很快就走了。

「你要吃什麼？」坐在對面的楊緣淨透過透明投射影像看著我。

「就這個吧。」我選了一個七千五的Ｂ餐，真的是貴到可以出人命，更不用說這已經是除了飲料跟點心之外最便宜的餐點了。

「恩。」應了聲，楊緣淨將點餐結果送出後，投影機立刻收掉投影，緩緩沉入機械桌面消失不見。

「好了，要問什麼，說吧。」用手抵著下巴，楊緣淨面無表情的直視我。

在腦中把需要問的一堆疑惑整理好，我便將最好奇的一件事問出口。

「妳明明就沒有近視，為什麼需要戴眼鏡？」

楊緣淨沉默兩秒。

「……我遠視不行嗎。」

「……」

「開個玩笑而已，」楊緣淨笑笑地說，「你怎麼看出來的？」

「如果是近視的人，推眼鏡的動作應該會一樣，但是你卻有很多種推眼鏡的姿勢，」我瞪著她的那副眼鏡，「而且，一般眼鏡是透明的吧？可是我透過這副眼鏡，卻看不到妳的眼睛。」

「呵，真聰明。這是加工過的霧化眼鏡。」她頓了一下，「我戴眼鏡是因為我的眼睛有其他問題。」

「什麼問題？」

「嘖，真是追根究柢。顏色啦。」

「什麼顏色？」

「眼瞳的顏色啊。」楊緣淨這樣說。

「我當然知道是眼睛的顏色有問題，不然難道是眼睫毛的顏色有問題嗎？」我翻個白眼給她看，「我是直接問妳、妳的眼睛是什麼顏色？」

「我幹嘛跟你說？」

我被她這句話堵的一愣，對啊，她都已經戴上眼鏡，就表示不想給別人看她的眼睛了，我還白目去問什麼顏色。

最近怎麼老做欠扁的事情？

「抱歉。」

「沒關係，」楊緣淨反倒勾起一抹笑，「總說好奇心可以殺死一隻貓，殺死人可也是綽綽有餘的，記住了。」

「……妳的意思是，叫我別問什麼圈子之類的問題了？」

「不，適當的好奇心是必須的，沒有好奇心會活不下去。」

還真是前後矛盾，一下說好奇心可以殺死人，一下說沒好奇心也會翹辮子。這是叫我取有好奇心跟沒好奇心的中間值嗎？

「好吧，那下一個問題，」我頓了下，再整理一次疑惑，「『圈子』到底是什麼？」

「一般來說，圈子可以指很多事物，交際圈、名媛圈、演藝圈等等，很多很多。」她語氣一轉，「但是，假如你僅僅只單說『圈子』的話，那就只有一種解釋囉。」

楊緣淨敲敲桌子，機械手臂立刻從桌下伸出，遞給她一副刀叉。

「什麼？」

「我們的圈子，指的是，『專做常人不可能選擇的工作的人，所組成的圈子』。」

「一般人不可能選擇的工作？」所以妳不是人嗎！

「比方說，未來志願表上不可能出現的職務。」

「ＡＶ男優跟女優？」對啊志願表上沒這個。

楊緣淨撇了我一眼，嘆息。

「喂！那個真的不會出現在志願表上的啊！」

「那我舉實際一點的例子，仔細聽好你為什麼知道圈子的事就有可能會死的原因。」楊緣淨看著銀刀上的金色紋飾，漫不精心的吐出可怕的發言，「那些職業，就像是間諜啦、情報員啦、特務啦、殺手啦、傭兵啦、諜報員等等，那些不可能經過正常管道取得的職位，這樣你了解為什麼知道圈內事情的圈外人要趕快進圈內接受保護了嗎？」

恩，感覺就是知道了太機密的事情，圈內人為了封口就殺人那樣。

電影都是這麼演的。

等一下，殺手？

「等等，那不就會牽涉到法律？」殺手是殺人的，除非他是負責殺豬，否則一定會搞到法律問題。

「圈子的法律跟圈外的法律不相同，有點類似特權。」

「圈子的事，除了圈內人之外，還會有誰知道？」

「每個國家都設有一些情報機關不是嗎？那些機關也是圈子的一環，所以也知道，進階的，幾乎每個國家的高層都知道圈子的事。」

「妳能夠把圈子講得再詳細一點嗎？」總覺得似乎還漏掉什麼。

「圈子裡的每個人，如果不是獨行俠，那麼就是效忠於自己的組織；圈子就是由這些組織及剩餘的單獨者組成的。在這之中，飽受議論的就是剛剛那個死約翰提到的中央組織──」

「等等，死約翰是那個小鬼嗎？矮不隆冬那個？」

我敢拿我的心臟保證，他的名字絕對沒有那個死字。

「呵，是啊，他活該，一百多歲的時候魔咒沒搞好反噬了，結果外貌就定型成這樣。」

現代人平均歲數大概一百五十歲，所以他現在到底幾歲！

還有，我為什麼又聽到不懂的名詞了？

「魔咒是什麼？」不要跟我說真的就像漫畫裡畫的那樣，巴拉巴拉念一堆詭異的語言之後丟大火球出去！

「那個比較難解釋，先跳過。」

還有這一招喔！

「我先講中央組織，那就是政府所設立的情報機關，是複合型的，意思就是裡面擁有各式各樣的圈內職業，只是……裡面沒有一種圈內會有的職位。」

「什麼職位？」

「溝通者。」楊緣淨淡淡的說，把銀金色的刀子放下，下一秒她面前的機械桌面便開啟並浮出她的餐點。

「為什麼？」抓妖不是很重要的事嗎？如果妖怪跑去傷害圈外人之類的？

「他們有另外一種代替的職業，叫做『殲滅者』，與我們溝通者是幾乎對立的存在，」楊緣淨用叉子捲起義大利麵，「殲滅者認為，遇到妖怪就該殺掉，不必廢話，所以他們取笑我們這些溝通者，與妖怪進行『無謂』的溝通。」

「而我們則認為，妖怪雖然也有屬於牠們的世界，但他們偶爾來玩玩也不為過吧？所以我們會先確認妖怪是否有惡意再行殲滅。像今天那隻無耳妖，他弄傷了瓣音，溝通失敗，所以我才把牠交給死約翰。」

機械桌面發出極細小的聲音，然後，浮出了我點的餐點。

「妳跟瓣音是同一個組織的？」

「對。」

「那、妳跟那個小鬼也是同組織的嗎？」

「不是。」她回答的異常簡短，而且聲音也異常兇惡，「先吃好嗎？你得花時間吸收一下問題，，而不是一直問下去。」

「喔。」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真是過度配合，我拿起機械手臂遞來的刀叉，開始捲起我的麵。

很好吃，醬汁濃稠中帶著清爽，只是我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我與楊緣淨維持著沉默，一直到我猛然放下刀叉，發出鏘然聲響為止。

我知道那是什麼了，剛剛樓下跟包廂中若有似無的那個奇怪鐵銹味。

故意在晚上發讓人無法催文(?)

反正為了趕進度，要日更，點文努力中！

(現在先拿連載文搪塞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