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降之地

第二章 一半的謎團

三年前，教導我武功的老師離去之時，曾經跟我說了些警告的話。

他說，很快的，我就會過著被追殺的日子，所以要我勤修練武。

那時的自己還不太明白這個意思，只是笑笑的回問他，老師是在講笑話嗎？

他沒有回答，伸出寬厚的手掌，一如往常的摸摸我的頭，然後就離開了。

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是一段幾乎被我遺忘的記憶。

現在，我憶起了。

殺我？方正德這個舉動是要殺我嗎？他跟老師所說的「追殺」是否相關呢？

我不知道。

但我很清楚，我所剩的時間不多，那個只會奸笑的東西所施的什麼時間術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解開。

我輕輕地把方正德身體放倒在地上，脫掉他身上穿的維哥牙學院的西裝外套，仔細的檢查每一個口袋，想找出能證明他「真實」身分的東西。

會帶槍來學校的人，絕對不是學生。

不過，在我把他全身都搜個乾淨徹底後，還是沒找到異常的東西，讓我有點遺憾。

也是啦，假如是殺手還是什麼之類的人，會在衣服上別一個「我是殺手」的名牌嗎？

想到這裡就覺得自己好蠢。

人家都不會帶證明自己身分的物件了我還搜個什麼東西啊。

扁了扁嘴，我看向那兩隻剛剛被打飛在地的金色手槍，想把他們撿回來。

在我手伸過去，視線瞥向其中一支手槍握手部分的裝飾物時，我疑惑了下。

手槍的裝飾物？

這年頭，武器還這樣裝飾的嗎？而且這種垂吊式的裝飾物只會變成累贅吧？

勾起那支手槍，我瞇起眼睛觀察那串擺在上頭的裝飾。

飾物的主體有兩個，其中一個是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金色玫瑰，玫瑰的反面平滑，用紫紅色的字體陰刻出一個「玫」字；另一個主體則是一顆應該是翡翠的綠色礦物，大小跟玫瑰差不多，大概五公分，翡翠切割成立體的菱形，最上跟最下都有一個金色圓扣，上面的圓扣用金線跟金玫瑰綁繫著，下方的圓扣則是綁了一大串淺綠跟金綠色的流蘇。

當看到這串飾物時，我覺得眼睛都快閃瞎了。

超閃的啊！這東西應該給金魚眼用才對！這樣他在戰鬥時都不用動，只要亮出手槍，然後再笑一下，敵人就會被雙重光亮閃到失去戰鬥能力的！

啊，搞不好我也可以試試，雖然沒有金魚眼那麼閃亮的笑容，可是如果在大太陽底下，突然拿出來折射光線，應該也可以暫時嚇一嚇敵人。

而且，我直覺，這應該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搞不好就是那個所謂的身份證也說不定。

玫，這名字……

基於以上的理由，我把那串飾物解下來，完全沒有顧慮到會有什麼後果，就這樣大大方方地收到口袋。

那接下來，得把方正德挪到他們教室裡才行。

瞄了眼自己手上的金槍，我頓了下。

外套裡沒有「收納之間」，那麼，他是從哪裡拿出武器的？

所謂的收納之間，是著名的某某某科學家──好吧，我忘了他是誰──在前幾年發明的，外型只有一個豆子大小，豆子中間有一個小小的黑色孔洞，將需要收納的東西靠近小洞，豆子立刻就會把它吸入，號稱就算要放十隻大象也是綽綽有餘，但危險性極高，曾經有人將自己不小心關入（然後花了整整一個月爬出來），再加上穩定度差、不易取物等等缺點，收納之間幾乎已經沒落。

這些年下來，不是沒有其他人想辦法改良收納之間，但改出來的東西雖安全許多，但那些從來沒有小過手掌大小，跟收納豆比起來攜帶不便許多。

幾年前，收納豆盛行時，老師曾經教過我可以把收納豆串成一條易解的手鍊，在不同的收納豆放入不同的武器，使用時，將需要的豆子滾到指尖，下一刻就可以把武器取出進行攻擊。

說到這個，我不得不讚嘆一下我老師的技巧。

老師他可以一口氣帶著二十八個豆子，明明一個人只有五隻手指頭，他就可以一次從十四顆豆子裡面拿出十四種不同的武器同時進行攻擊；至於我，那時練習時最多最多只用到四顆（第五顆的時候就被吸進去……但我只花一小時就爬出來了！），可見收納武器的使用難度。

言歸正傳，沒有收納之間在手的方正德，是從什麼地方取出手槍的？

像是要回應我的想法，被我勾在指上的金色手槍發出一道刺目的光芒，在我別過臉閃避這道金芒時，同時間感受到的是指尖的重量變化，像是在慢慢的變輕、變小。最後，當光芒沉澱時，我看到了一個雕刻精細、很像古老貴族所配戴的金屬手環。

原來我已經過時了啊。這年頭，武器不僅可以裝上飾物，還可以變身？

我還沒到跟不上時代的那種年紀好不好啊！

懊惱的計畫著要將這一對手環獨吞，可想想還是算了，我只好用力地把它塞塞塞上去方正德的手腕。

不大不小，是最適合方正德戴的尺寸。

看樣子，方正德的確是這樣使用武器的。

不知道為何，我沒有太驚訝的感覺，反而有點……熟悉？

彷彿我本來應該就是生活在這種環境哩，實力深不可測的人，心機深重濃厚的人，奇怪的生物，古怪的武器。

就像，我已經習慣過一樣。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