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降之地

 第三章律音小店

「噢……」我發出哀號聲。

「？」騎在我面前的兩名女性停下腳踏車，雙雙回頭看我。

「腳踏車跟浮空馬路的連繫斷了。」我皺著眉在腳踏車的投影面板操作。

不管是腳踏車、機車、無輪轎車等等，不跟浮空馬路連接的話，是幾乎不能前行的，雖然說浮空馬路的確方便，但有時候對於我這個騎著民國一百八十年代舊型腳踏車的人來說，常常斷線也是令人不怎麼愉快的一點。

「您是否要與東安路進行浮空連接？」腳踏車傳出電子預設的人工聲音。

我不耐的戳了「是」。

「完成。編號Ｈ２－５２７腳踏車已與東安路完成浮空連接。」

「咦，你的居然是Ｈ２型的，這算古董了吧？」豆花看似毫無惡意的說。

「難怪會斷線。」轉了龍頭方向，下一秒就停在我身邊的楊緣淨瞪著我的投影面板，「Ｈ２型最大的缺點就是很容易斷線。」

她瞄我一眼，「你該去買個強化連線機，或是直接重買一台腳踏車。」

「沒錢。」我直接了當的回她。

「有鬼。」楊緣淨更直接。

「我一個月打工只有六萬啊小姐，現在這種萬物皆漲的時代，買一個便當就要一百五欸妳知不知道啊！哪裡來的閒錢可以買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那你這台是為什麼買的？是你自己買的嗎？」豆花突然問我。

「當然不是我自己買的啊，那個時候是、是……咦？」

「怎麼了？」

「完了，我記得那個時候……不會吧難不成我這麼年輕就有失憶症！怎麼會想不起來啊──」

楊緣淨跟豆花交換了一個臉色。

「跟我們猜得沒錯。」豆花挺起可悲……呃、不不不，是幾乎沒有的胸膛，信誓旦旦的說。

「什麼？」

「你有記憶斷層。」楊緣淨指指我的太陽穴。

不是！這不是……

「不懂。」我把頭撇到一邊。

「咦？算了，沒關係，你遲早會知道為什麼的。」

豆花安慰我。

「遲早？」

「圈子比你所想的還要神奇喔！」豆花伸伸懶腰，「現在，上路吧！你不是想知道圈子的一切嗎？」

於是，在小小的插曲之後，我們來到了藏在暗巷中的一間小店。

這間店真的很小，小到讓人能夠輕易地忽視它，但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直看著，就會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很像是……熟悉？

奇了，我又對從沒見過的東西熟悉到了。

怎麼從入了那間學校就一直發生怪事！

門簷逛著的紙風鈴輕輕搖著，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間店很特別呢，除了熟客之外其他人幾乎不知道，我也是偶然得知的。」豆花半推開樸素的木門，像我們介紹。

淡淡的松木香氣飄了過來。

「松木……？」不是用來除蟲的嗎？

楊緣淨勾起冷冷的笑。

「是，除了可以殺菌除蟲之外，松木還有一些其他的功用。」

「比方說，可以驅除一些不乾淨的東西。」豆花接口。

「？」什什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我們可不是單純來逛街的，圈子裡的人很忙喔。」豆花看似天真地說。

然後，她朝半開的門內大吼。

「老闆！我們進來了喔！」

聲音大到讓人震耳欲聾。

「那你們先自己逛一下！」

門內傳來更有氣勢的一吼，那聲音可以媲美天雷，這不是誇飾法，是真的。

「好！」豆花很用力地吼回去，然後才轉頭恢復正常音量對我們說：「抱歉，這老闆就是這樣，沒嚇到你們吧？」

楊緣淨搖搖頭。

「沒、沒事。」真的有點被嚇到的我如是說。

「那我們就先進去吧！」豆花將門完全推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鋪著木頭地板的走道，左邊的是厚實的木造櫃台，右邊則是除了一扇門之外其他就空空如也的一整面牆壁，在走廊的尾端也有一扇門，但是關得緊緊的。整個走道散著溫暖的光暈。

「奇怪，老闆呢？」剛剛明明才聽到吼聲不是嗎？

「在裡面啊。」豆花手指指向那扇在走廊尾端的門。

……騙誰啊！你的意思是說老闆那種可怕到可以把人震聾的聲音，是從那扇看起來就厚到可以壓死人的木門傳出來，最後再通過長長長長的走廊一路傳到我們耳朵裡？而且還這麼大聲？

「聲音的傳播並不是靠著音量，而是靠著震動、波形、頻率等等。」又看出我在想什麼的楊緣淨用著不屑的語氣對我說，「說起來，你還跟他們有那麼點關係。」

「他們？還有什麼關係？」

「這家店有兩個老闆喔！」豆花轉頭問楊緣淨，「小淨妳怎麼知道啊？」

「猜的。」楊緣淨給了讓我跟豆花黑下臉的答案。

最好猜的有那麼準！

「好了，別浪費時間，我們先進去看看吧。」豆花倒是很能化解尷尬的氣氛。

她推開右邊牆壁的門，裏頭房間的裝潢是跟外面走道極相似的設計，同樣是木頭的地板上了有一列列的木製架子，每一個木架子都高到天花板，上面放了各式各樣說好聽一點是五花八門說難聽點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小盆栽放在靠窗的架子上、很久沒看過的填充玩具包好了塑膠套放在角落、女生喜歡的飾品玩物放在鋪著黑絨墊布的盒子裡、中國傳統的燈籠掛在架子兩側、各式公仔也是一大堆等等。

我說，這間店是在賣什麼啊！

也太誇張了，難道是消逝已久的雜貨店？

「開始找吧。」楊緣淨對豆花吩咐。

「恩。」被命令的女性點點頭。

「你們要找什麼？」

「啊，那你跟我一起找好了！」豆花說著說著，直接勾住我的手。

妳們這樣真的沒問題嘛！一個主動牽我的手另一個勾我的手這樣真的可以嘛！妳們為什麼完全不害羞啊！

「到底要找什麼啊？」我嘗試動動手臂想要掙脫，但田豆花完全不為所動，依然是死死的巴緊我的手，打定主意要當顆死活賴活就是不會掉下來的可惡橡皮糖。

「你幫我看看，有沒有綠色的東西，頭上應該有金色的斑點、會動而且長的超醜的。」

那是什麼鬼！

「……多大？」

「大概十五公分吧，」豆花用手指比畫一下，然後對楊緣淨說道：「小淨，那我們從右邊的架子找起，妳從左邊好嗎？」

「喔。」早就開始找的楊緣淨不耐的說。

其實這一部一直以來都藏了很大的秘密，只是，我還在等。

等著，有人接露這個秘密。(我在說什麼廢話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