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降之地

章之二  失憶如果失對了時間地點，那就是好事啦！

     說一點點的題外話，我要開始宣導生命的可貴。

     我知道有時候對某些人來說，死亡是一種解脫、是一種脫離世間束縛的手段、是一種重生的方式──

     屁啦！不要給老子幻想！

     雖然不知道我的「前世」是怎樣麼想的，但如果以前我是自殺的，那我也要拚著我自己這一條命……這條魂去找某隻無耳貓坐上 他的時光機把前世的我直接滅了不讓他自殺。

     誰知道自殺死後我會這麼多災多難啊！

     「碰！」

      我現在已經沒有去為那扇多災多難的門默哀的心情了，因為我竟然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比它還要多災多難！

    色鬼微微一楞，然後笑了下，連頭都沒有轉，背對著大開的門口，淡淡地說了一句：「瓔苓？」

    「哼！」被呼喚的少女理都不理他，直接走到我面前。

    是不是我的錯覺，她們這些鬼都好喜歡說「哼」這個字眼喔……

    跟前面幾隻鬼一樣都有很快的速度，被喚「瓔苓」的女孩在眨眼間就來到我的面前，欠身說道：「初次見面，誕守統領，我是瓔苓。」

    跟其他鬼不同，妳已經把「誕守」跟「統領」結合在一起了嗎？

    我已經懶得說我不是他們的統領還啥的了。

    心裡有一種隱隱的預感，艾修羅待會回來時會帶給大家結果的。

    所以我並不需要去做無謂的反駁。

    抬頭，我望向了眼前的女孩。

    這種有權有勢的人的使者還是多認識一點……

    等等！

    剛剛色鬼是不是說了這裏是誰的居所啊……

    在他叫瓔苓之前還有說什麼……什麼什麼某個地方不小……

    ………………

    啊啊啊！

    神使的居所！

    難怪我剛剛會想不起來，因為這件事太令人震驚了，我的身體就把它「選擇性失憶」遺忘去了。

    可是現在又想起來……

    站在我面前的瓔苓皺了皺好看的眉，然後在我的面前揮揮手。

    「怎麼會石像化？艾修羅又亂下藥了嗎？」瓔苓這句話是看著粽子說的。

    妳說「又」是什麼意思？她是慣犯嗎？

    不過我現在就像瓔苓說的石像化了，所以無法發問。

    「應該不太可能，她知道分寸。」粽子輕輕搖了搖頭說。

    「那麼是怎麼樣……啊！」瓔苓冷冷地說著，說到最後卻自己倒抽一口氣。

    「難道……是『靈之守護陣』！」色鬼很難得的正色摸著下巴思索，接著他也露出驚慌的表情。

    他們倆個很快地對視一眼，然後再雙雙看像那非，默契好的跟剛剛瓔苓進房時對色鬼的冷漠態度完全不搭嘎。

    但我本來以為會是最慌張的粽子反而是最冷靜的一個。

    「冷靜。」粽子連看他們一眼都沒有，好像早就預料到他們會看自己一樣，「我已經聯絡剩下的魂了，接下來只能等待。」

    「發生什麼事了？」總算從石像狀態解除的我微微歪頭，問了一句。

    都看不懂他們﹝除了粽子﹞在慌張什麼。

    「咦！」他們幾個後退一步，一副吃驚的模樣。

    「誕守統領，你不是石像化了？」瓔苓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給她。

    「那也是剛剛，現在恢復過來了。」

    我只是震驚到無以復加進而石像化罷了，大驚小怪。

    「那你可以自由控制石像化的狀態嗎？」粽子問了一個我覺得很難回答的問題。

    我也不是每天都能震驚到變石像啊！

    誰知道死後會變成這樣！

    不過話說回來，鬼應該是透明的，要不也是半透明的吧……

    怎麼我覺得自己的手是實體？

    難道我還活……

    「碰！」

    ……這扇門如果繼續被摔的話，一個禮拜就報銷了吧？

    「情況如何？艾修羅呢？」安奈特站在門口，瞇起眼往我這邊看著。

    她的後面站著兩個長的很漂亮的女性，特別的是，那兩位女性髮色都很別緻，一個是雪白色一個是淡藍色，而且都長到腰，很好看。

    「艾修羅還沒回來，但統領的狀況還好。」答話的人……鬼是粽子。

    看似平常的對話，為什麼我會覺得有一種……火藥味啊？

    錯覺錯覺，沒事不要亂想。

    「恩。」冷冷地只發出一個單音，安奈特在瞬間到達我的面前，用大概零下六十度的語氣問我：「還可以吧？」

    「還可以。」如果頭不要一直陣痛更好，還有你的嘴可不可以去用熱水漱個口？是想讓我再死一遍嗎﹝冷死﹞。

    「哼，果然還有一點用處。」喂！不要把我說的很沒用似的！

    「安，語氣不要這麼衝。」白髮的女子微微斥訓了一下安奈特。

    「是啊，這麼兇，小心以後沒魂要喔。」色鬼笑嘻嘻地開口。

    「你！」安奈特馬上轉頭去瞪色鬼。

    這場景好熟悉呀……

    不過還差那麼一點點。

    所以我撥了下自己的長髮後說：「無趣，一點定性都沒有，幾兩下罷了，這樣就被激怒？」

    安奈特又轉過頭來瞪我了。

    呵呵呵，扳回一城。

    不知道我在說什麼的人……或鬼，請回想一下安奈特跟艾修羅吵架的情景就知道囉。

    瞪了我很久，我還在好奇為什麼她的眼睛都不會痠時，安奈特就開口了：「你不是還在昏迷狀態？為什麼會知道剛剛發生的事？難不成你會竊聽術？不對，這種情況下……你什麼時候放使役了？能夠記錄情況的可是高階使役，你怎麼可能會製作……」

    雖然很沒禮貌，不過我可不可以說一句話──吵啊！

    「儘管放心，他還不會唷。」慵懶的聲音直接打斷了安奈特的碎碎念，眾人循著聲音方向往門口一看──

    不就是那個失蹤的艾修羅嘛！

    「妳到底跑哪裡去了！」無視年齡的差距，雙手叉腰的安奈特直接開罵了。

    「唉，這麼兇，我可是給我家的統領找資料去了呢。」

    「找到了？」幾乎是艾修羅尾音一落，粽子就接著開口了。

    艾修羅勾起足以魅惑靈魂的笑。「嘖嘖，這還用說嘛。」

    「說吧！統領到底受了什麼傷？」一直沒有起唇的藍髮女人說道，她的聲音軟軟柔柔的，聽了很舒服。

    「根據我鉅細靡遺的查找、研究古代資料後發現，『靈之守護陣』若是造成傷害，不是肉體層次的傷口的話，那就是精神方面的了，而精神方面又分為心靈跟……」

    鬼都很愛碎碎念就是了？

    「講重點。」瓔苓冷冷地說。

    「好啦好啦，總之統領受的傷既然不是肉體方面，那就是精神，而首領受的傷──」我可以感覺到大家都吸了一口氣：「是……」

    「是……？」蜜薇眨著大眼睛詢問。

    艾修羅臉上的笑更燦爛了。「是……」

    「是……？」色鬼也發出疑惑的聲音。

    「是……」黑衣惡魔的聲音往上抬了一個音階。

    「到底是什麼！」安奈特總算爆發了。

    話說，我都不急了，你們在急什麼啊？

    欸……不過也是因為我大致猜到自己受了什麼傷的緣故吧！

    「那我就不吊大家胃口了。」艾修羅看似無奈的聳聳肩。

    原來妳也知道自己在吊大家胃口啊。

    「統領受的傷是……」然後她還是頓了一下，繼續吊大家胃口：「精神層次的──『記憶』。換言之，就是他大部分的記憶都消失了。」

    不就是失憶嘛！沒是繞那麼多個彎講幹嘛？

    「情況比想像中樂觀許多。」白髮女子彎起翡翠般的美麗眼睛說。

    「那可不一定呦！」舉起塗著黑色蔻丹的食指搖了搖，艾修羅的一句話讓房中放鬆下來的一眾人等……鬼等瞬間警戒起來。

    「怎麼說？」自始自終都還算冷靜的粽子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艾修羅看了我一眼：「統領，你應該連『定律』也忘了吧？」

    我老實的招了：「的確如此。」

    七道疑惑的目光頓時朝我這裡掃來。

    「『定律』？」瓔苓跟色鬼同時出聲。

    不過回答他們的是艾修羅。「『定律』，指的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就像拿著劍卻不懂得如何出鞘、拿著筆卻不懂如何按出筆芯一樣。」

    「喔，原來如此。」少數幾個鬼仍是一臉疑惑，不過大多數的都懂了。

    是的，就像艾修羅所舉的例子一樣，雖然最基本的求生本能我還記得，但其他方面我完全不會，就好像把我幾十年的生活經驗全部抹煞掉一樣，得重新來過。

    「欸，那你不就連戰鬥技巧也忘了！」安奈特突然一臉驚疑的說。

    「恩。」說老實的，以前可能根本連戰鬥技巧都沒有，又何來「忘了」一詞？

    「戰鬥技巧是其次，下禮拜就要『巡遊』了，雖然好不容易找回神使的統領，但這樣要怎麼給其他魂等看呢……」色鬼再次陷入沉思。

    神使好忙的感覺，還要巡遊，我還以為神使應該是那種隱居在世界上某個你找不到的地方，在世界快毀滅時才跳出來使用神威還啥來拯救世界之類的。

    「不過其實失憶也有點好處。」出乎我意料，說這句話的是瓔苓，「神使要學的東西很多，何況你是神使的統領，把記憶清空能學得更快。再說……」她頓了下，「神使必須盡量遺忘自己的種族，才能大公無私。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你是我們之中最幸福的魂。」

    這樣說好像有點道理，不過總覺得怪怪的。

    但在瓔苓說完後，房中卻開始瀰漫著一種若有似無的悲傷氣息。

    看來神使沒有我所想像的這麼容易，他們應該也花了很多時間去遺忘掉自己的家人、族人吧！

    但那暫時不重要，我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這問題再不問，我會憋死的。

    「請說。」

    「問。」

    「當然可以，請問。」

    「說啊！有什麼問題？」

    各式各樣的回答讓我愣了一下。

    默契也太爛了吧！

    你們不是神使嗎？

    除了瓔苓跟色鬼的回覆一樣，你們其他幾個人……鬼是怎樣？

    我發誓，如果我確定是你們的統領的話，那我以後絕對要好好訓練你們！

    「你到底要問什麼？」安奈特語氣不善的問。

    而一直站在我身旁的粽子突然生氣了。

    「安奈特，你的口氣不是很尊敬。」非常、非常不悅的語調。

    「所以呢？你想打架嗎？」勾起冷笑，安奈特一臉挑釁的看著粽子。

    喂！你們兩個……

    「我不屑欺負弱者。」那非的聲音陡然低了八度。                                                                            

    「喔？只會耍劍了不起……」

    「要打架去外面打。」白髮女子突然微笑的開口，接著她身邊的藍髮女子跟色鬼很有默契的一人……一鬼抓著粽子，一鬼抓住安奈特，艾修羅還很自動的讓出門口讓他們把那兩個還在吵的鬼丟出去後，關門，上鎖。

    聽說安奈特好像是副統領欸，僅次於我的樣子。而能跟安奈特互嗆的粽子級別應該也不低吧。你們就這樣把自家兩個上司扔出去喔……

    好吧，看你們做的很熟練的樣子，以前應該也做不少次了。

    聽著外頭傳來的砰砰聲，我有一種這群下屬絕不能得罪的感覺。